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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0回來了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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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薇與青月對視了一眼,斟酌了下,道:“主子,就奴婢看,以孟大柱和孟七斤的身子骨,這一路折騰下來,若是再讓人給群毆一頓,只怕會活不過明天呀。

孟彤聞言低頭想了想,就道,“那你一會兒去給孟大柱和孟七斤餵點療傷和補氣益血的藥丸,再派個人在旁看著,別讓人把他們給打死了,就憑他們滿身的罪孽,不應該讓他們死的太痛快的。”

青薇答應了一聲,將手裏做了一半的女紅收進笸籮裏,直起身去車臂的暗格裏找藥丸去了。

馬車在侍衛的開路下,在村中轉了個彎,便往孟族長家駛去。

隆隆的馬蹄聲和兵甲相碰的撞擊聲,把整個靠山村的村民都驚動了。

飽受了兩年程特使和孟家兩兄弟以及那些衙役們的折磨,靠山村的村民們簡直猶如驚弓之鳥一般,此時見到村子裏驟然進來了這麽多陌生人,而且還都是穿著甲胄,騎著大馬,一看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遠非一般的兵丁能比。

村民們全都嚇壞了,在外頭的趕緊回家,已經在家的趕緊拿東西頂住門。

那些看到老婆孩子還在院子裏的,扛起孩子扯起婆娘就往屋裏跑,然後關門的關門,關窗的關窗,那樣子簡直跟看到土匪、馬賊進村肆虐了一樣。

青海等人看著還覺得挺高興的,得意,一個個的臉上都喜氣洋洋的。

畢竟他們可都是殺手,殺手不就應該讓人害怕的瑟瑟發抖嗎?

要是誰都跑上來,要求跟他們擁抱,握手,外加要個簽名,他們才會覺得沒面子呢。

馬車在孟族長家門口停下,青薇先一步下了馬車,就去辦孟彤交代的事情去了,青月候在馬車旁,等孟彤下來。

孟族長家的院門跟其他人家一樣,都早早的關上了。

孟彤也沒讓侍衛門上前敲門,或是直接翻墻進去開門。她貼在門上往裏瞅了一眼,發現院門不但被閂上了,還用板凳頂住了。

連靠山村最有話語權的孟族長家,都怕程特使和孟大柱等人怕成這樣,由此可見,靠山村的村民們在這兩年間,被程特使和孟大柱等人迫害的有多利害了。

孟彤撩起衣袖,上前拍門,“族長爺爺,孟鳴,我是孟彤,我回來了,你們誰過來給我開個門兒。”

“二丫?!”旁邊院子裏突然傳出一聲驚呼,然後就從院墻後頭冒出一腦袋來。

二丫?!眾侍衛與青月全都瞪大了眼,想笑又不敢笑的盯著孟彤。

這名字簡直就是她一生的痛。孟彤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,猛然轉身沖那墻頭冒出來的人怒道,“什麽二丫,我早改名字了!叫我孟彤,不然叫彤彤也行,劉鐵大哥,你要是再敢叫我二丫,我一定跟你急,我告訴。”

劉鐵瞪大了眼,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個跳腳嗔怒的華衣少女,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,可他回神之後卻不是笑著跟孟彤打招呼,而是突然嗷的一聲吼,“是孟彤回來了,是孟大大叔家的彤彤回來了,是咱們村兒的金鳳凰回來了。”

喊道後面劉鐵淚流滿面的跳下墻頭,蹲在院子裏抱著頭失聲痛哭。

這附近聽到了劉鐵喊聲的人,全都著急忙慌的拉開院門跑了出來。初一看到四周林立著的通身氣派的侍衛,和那些價值不菲的高頭大馬時,他們還忍不住害怕的往後躲了躲,可等穿過人群,看到孟族長家門前立著的那個嬌小的人影時,眾人都忍不住流下淚來。

兩年了,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兩年了,從他們村兒飛出去的金鳳凰總算是回來了,他們的苦難也要結束了……

“孟彤回來了!真的是孟老大家的孟彤回來了!”

“結束了,一切都結束了。”

“回來就好,回來了就好。”

“嗚……彤彤姐,你要為俺們報仇啊。孟大柱和孟七斤太不是東西了,他們幫著那個程特使欺負俺們,孟鳴哥和劉二哥的腿都被打斷了,鐵頭哥被他們打廢了,還被搶了媳婦兒,趙爺爺被氣死了,他們還搶大家夥的糧食,俺都好久沒吃飽飯了,嗚……”

聽著這一聲聲一句句或是欣慰的低語,或是高興的歡呼,或是委屈的哭訴,孟彤心頭一酸,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。

身邊的院子裏傳來一陣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,緊接著門拴一響,院門被用力拉來,孟彤一眼就看到了被孟族長攙扶著的孟鳴,只以單腳站立,另一條腿不然自的縮起的孟鳴。

“真的回來了……”孟鳴目光灼灼的死死盯著眼前已經做婦人打扮的,嬌美女子,嘆息般的聲音裏帶著太多太多的釋然,慶幸和歡喜。

“孟鳴——”孟彤張開雙臂,輕輕的抱住瘦的都脫形了的兒時玩伴,心裏對於孟大柱和孟七斤的恨意不禁又更深了一層,“我回來晚了,讓你受苦了。”

“不晚,只要你能回來,什麽時候都不算晚。”孟鳴無比艱難的顫聲說出這幾個字,就用力的閉上眼,整個人都抑不住的顫抖起來。

他們村兒飛出去的金鳳凰啊,只要她能回來,他們這兩年所受的罪就都值了!值了!

“彤彤,我的腿斷了,錢大夫說好不了了。”沒有人知道,他被打斷腿時有多恐懼,他已是秀才老爺,只要再過半個月就將要府城參加鄉試,先生說他的策論寫的好,中舉的把握很大。

他本該考中舉人,意氣風發,成為靠山村第一個舉人老爺,被人人舉著大拇指稱讚。

可他的腿斷了……被孟大柱那些畜生給打斷了。

孟鳴只覺得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,讓他難以呼吸,喘不上氣來。他用力的吸著氣,卻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,長期的病痛和饑餓,讓他總會經常感沈旋暈,但他現在還不能暈。

孟彤回來了,他還沒告訴她,他想報仇,他要報仇……

可贏弱的身體卻不受孟鳴的控制,眼見自己越來越無力,孟鳴不甘的流下了眼淚。

701艱忍

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,死命抓住孟彤的胳膊,咬著牙喃喃哭道:“給我報仇,二丫,我的腿被打斷了,我的仕途也完了,你給我報仇,你給報仇……”

“我給你報仇,我一定給你報仇。”在孟鳴的身體往地上滑時,孟彤就已經先一步伸手拖住了他,看他像是用盡了力氣,卻只不過是虛握著她的胳膊,孟彤的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流下來。

反手搭上孟鳴的脈門,孟彤發現他的身體虛弱的驚人,看脈相像是常期處於饑餓狀態的營養不良之癥。

“怎麽回事?他都沒吃飯嗎?”孟彤詫異的看向一旁的老族長。

老族長抹著眼淚道,“前幾天是有人上門給各家各戶派發糧食和肉,俺們不知道那是你派來的人,有程特使的事情在前,鄉親們誰都不敢吃啊,就怕吃了就沒命了。”

公主府的侍衛穿的都是統一的深藍色鑲白邊勁裝,只有孟彤要擺儀仗裝逼時,眾侍衛才會把亮閃閃的甲胄給穿戴上。

所以老族長一看到院外,那些侍衛甲胄下穿的深藍色鑲白邊的勁裝,就明白自己和鄉親們鬧了烏龍,平白挨了這麽些天餓了。

這個青揚,這麽重要的事情,他竟然提都沒跟她提過。

孟彤忍不住磨了磨後牙槽,轉頭對青月道,“青月,趕緊吩咐人架鍋煮粥,把咱們帶的肉,剁成肉糜混些在粥裏煮,先讓親鄉們吃飽肚子,然後再讓他們來領米糧和肉。”

“是!公主。”孟彤身邊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貼身保護,青月不敢離開孟彤太遠,使站起身隨手指了個侍衛,將孟彤的話又覆述了一遍,讓他們趕緊去辦。

在場的眾侍衛都是從冥殿出來的殺手,他們在進入冥殿的殺手營之前就算不是孤兒,在從殺手營裏成功脫穎而出,成為一名殺手後,也都成了孤兒。

殺手的世界永是殺戮、血腥和防備。

冥殿配養他們的目的,就是要讓他們成為沒有親情,沒有友情,甚至是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。

因此,在看到孟彤和村民們的這種感情時,一眾侍衛都被感動了,他們羨慕孟彤與村民們的感情,所以在架鍋煮粥這事上倒並不推脫,幹起活來也極為麻利。

青海,青揚和青薇此時都有事做,青月便把蹲在不遠處,無所事世的暗七給叫了過來,把孟鳴給弄進了屋子。

暗七原是想用兩根手指頭提著孟鳴的後衣領,拎他進屋去的,反正孟鳴那瘦的就只剩下一把骨頭的身體,對他來說真的不算是個事兒。

不過看到孟彤虎視耽耽瞪著他的樣子,暗七不自覺就慫了。

實在是他通過無數慘痛的教訓,已經徹底明白了,在孟彤看似甜美無害的外表下,其實有著一身的劇毒,外加一身的缺德藥丸兒,他可不想再嘗試那些藥丸的滋味,所以也就只能看人臉色辦事了。

孟彤打發孟族長去幫侍衛們統籌安排架禍煮粥的事宜,孟族長對孟彤沒什麽不放心的,便也就扔下孟鳴,把家裏的女人和孩子也都帶出去幫忙去了。

村子裏秋收的糧食被那程特使搜刮了大半走,村民們苦苦挨過了一個冬天,家家戶戶幾乎都已經沒有口糧了。

如今還有很多村民不知道孟彤回來了,他身為孟家族長,自然要為孟彤出面通知眾人。

他們老孟家的金鳳凰回來了,就代表著他們老孟家以及靠山村都要大興了,大家的好日子眼見著就要回來了,他自然要在外幫鄉親們統籌安排好。

靠山村的村民們全都從家裏跑了出來,往孟族長家聚攏過去。不管他們過去跟孟彤家關系如何,大家都是一個村的,自然也都是認識孟彤的。

四年不見,孟彤再回來時已經是皇帝的義女了,他們無不想要見見這位從他們靠山村的“金鳳凰”。

當初孟鳴和劉康樂被打斷了腿,孟族長派人去了縣衙也沒見縣令有什麽動作之後,孟鳴和劉康樂就猜到了那位程特使是沖著孟彤來的了。

能生活在條件惡劣的牛背山附近的百姓,沒點兒骨氣和毅力是根本活不下去的,靠山村的村民或許老實憨厚,或許不太擅長與人爭鬥,但當他們抱成團時,卻是最為艱忍的一群人。

大周立國一千多年,異姓公主一只手都數得過來?

可他們靠山村如今卻就出了一個,百年難有的金鳳凰啊……

當初整個河北府的官老爺們,全都跑到他們靠山村來拜訪孟老族長,祭拜孟家族祠,參觀解憂公主的舊居……

他們這些靠山村的村民走出去,別人知道他們是靠山村的,就沒有一個是不羨慕的。

有時候村裏的女人到鎮上買個針頭線腦的,掌櫃的連錢都肯不要,孩子到鎮上玩兒,別人知道他們是靠山村的,也都會塞些吃食零嘴的給他們。

那一陣子大家走路,腰板都挺得特別的直,想想那是何等的風光啊……

後來村裏來了個程特使,糾結了孟大柱兩兄弟和一幫子衙役天天欺負大家,孟鳴和劉康樂被他們打斷了腿,知府和縣令卻只說無能為力。

那時,村民們不是不氣憤,不是沒有想過派人去京城找孟彤給他們做主。

但孟鳴和劉康樂把大家勸住了。洛陽城裏的飛起雲湧,純樸的村民們不會了解,但他們讀過書,也從同窗那裏多少聽到過一些洛陽那邊的風聲。

彼時孟彤在外的名聲並不好聽,大多數人都覺得她是走了狗屎運,才會被皇帝封為公主。

而且人人都只當皇帝是想拿她拉攏淩一,所以人們談起她時,話裏話外無不都帶著輕蔑、不屑,甚至是憐憫。

孟鳴和劉康樂當時嘴上不說,心裏卻都在暗暗發誓要用功讀書,等日後高中了好成為孟彤的堅實後盾。

但程特使的來到,打碎了兩人“習得文武藝,賣於帝王家”的美夢。

他們是整個村子年輕一代讀書最好的兩個人,也算是村裏最有見識的年輕人。

孟鳴和劉康樂斷腿之後雖然也絕望消沈過,但兩人都不是笨蛋,兩相碰頭一商量,就明白了那位程特使的深深惡意。

702不要臉

於是他們主動說服了孟家的各位族老,讓孟家人出面,悄悄的說服了全村的鄉親們,讓大家一定要先忍一時之氣。

因為這些人都是在京城幹不過孟彤,才會跑來拿他們出氣的孬種。

看那位程特使只敢打斷他們的腿,而不是要他們的命就可以看出,這些人也怕孟彤事後找他們算帳,所以也就只敢折騰折騰他們,讓他們吃些苦頭,根本就不會要他們的命。

京城裏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,看不起從他們靠山村走出去的金鳳凰,他們鬥不過孟彤,才會跑來拿他們出氣。

孟彤一個才十一二的女娃兒,帶著春二娘那樣一個人,都能把那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給鬥的擡不起頭來,他們這些人若是認了慫,就等於是給孟彤拖後腿了。

享受過了孟彤帶給大家的風光和榮耀,村民們最無法容忍的就是給孟彤抹黑,拖她的後腿。

有了孟鳴和劉康樂的話,就連牛二的婆娘黃氏那樣碎嘴怕死的人,都擼著袖子咬牙說要跟那些人拼了,其他的村民更是不在話下。

也正因為有孟鳴和劉康樂正確的引導,才讓村民們沒有沖動的跟那位程特使硬碰硬,讓全村的村民得以全須全尾的等到孟彤的回歸。

“哐哐哐——”鑼聲一響,村民們往孟族長家移動的腳步就不由為之一滯。

“孟大柱和孟七斤為惡鄉裏,知府大人有令,罰其游街示眾,鄉親們可一人扔一把泥沙、爛菜葉、臭果子洩恨,鄉親們有怨的報怨,有仇的就趕緊過來報仇啊。”

如此解氣的宣言,讓村民們無不為之一楞,但反應過來之後,便瘋了般的往鑼聲傳來的地方沖去。

孟老族長正攜了家中老少要往外頭去幫忙,一聽這話,看著瘋了般跑走的村民,急的一跺腳,顧不是跟孟彤等人交代什麽,急忙就沖出了門去。

青揚和青海高高的立在屋頂上,看著自己的話造成的效果,得意的沖一旁的青海揚了揚眉,道,“怎麽樣?我就說該這麽辦吧?”

青海默默的扭過頭,看向遠處山地那邊。

一群大老爺們兒捏個雪球也能捏得這麽上躥下跳的,玩得不易樂呼,他也真是醉了。

難道真是因為不讓殺人了,就把這些人都給無聊瘋了?

所幸這些無聊的侍衛大人們,捏雪球的速度堪比現代的雪糕流水線,速度非常的喜人。

眼看那些人抓把積雪在手心裏用力一握,把個雪球捏的比石頭還結實,青海嚴重懷疑,這樣的雪球砸在人身上,真的不會把人給砸死嗎?

事實證明,把一群殺手閑置太久,是真的會把他們給閑出毛病來的。

難得碰到一點兒事情可玩兒,眾侍衛們的熱情高漲,捏雪球的迅速簡直不要太快,一片覆滿積雪的好好的山地,很快就被這些人給禍害的跟被狗啃過了似的。

雪球一框框的被人扛回來,迅速就在這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山。

在一群由殺手改行的侍衛們眼裏,閑得無聊時,攛掇一堆人去虐兩個人也是一件極好玩的事情。

那頭敲鑼的侍衛一見村民們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,立即就興奮了。

他“哐哐”的用力敲著鑼,還用小木錘當指揮棒,指揮身邊的“小夥伴們”去維持秩序,又沖著圍過來的村民們喊:

“大家不要亂,全都到那邊排隊,不管大人小孩都可以領三顆雪球,後頭的人等前頭人的砸完了,再往前走啊。

若有自帶了爛菜葉、臭雞蛋的鄉親,就請往右邊走兩步,等把你們自帶的東西扔完了,還可以再來排隊領雪球扔啊。”

癱坐在板車上的孟大柱和孟七斤一見這架勢,害怕的眼淚止都止不住,聲音都啞的哭不出聲來了。

他們之前才在鎮子上被人狂砸了一頓,身上到處都在痛,又戴著枷鎖被板車顛了一路,腰都差點兒給顛斷了。手跟脖子更是因為一路的磕碰,被勒的青紫出血,幾次都因為被勒著了脖子,差點兒被枷索給勒死。

好不容易有人來給他們餵了藥丸,處理了身上的傷口,還給了他們一口熱呼的東西吃。孟大柱和孟七斤原還以為他們到了靠山村,這活罪總算是受到頭了,誰知這一切竟然都是為了讓他們緩口氣,好再讓人狂砸一頓的鋪墊。

“饒了我們吧,求求你們,別打我們了,我們再也不敢了,嗚嗚……”孟七斤啞著聲音大哭,眼淚鼻涕全下來了。

孟大柱比孟七斤要更機靈些,他深知孟彤在這些村民心目中,就是一只帶給他們無上榮耀的金鳳凰。

先前他跟孟七斤都還暈著,沒有聽到劉鐵吼的那一嗓子,此時看著四周越圍越多的村民,孟大柱又怕又恨。

可一想到他那個病秧子大哥生的女兒,離開村子之後,竟然好運的被皇帝收做了義女,成了皇家的公主,他憤恨命運不公的同時,又深深的感到慶幸。

他們雖說跟孟彤那死丫頭的關系堪稱惡劣,可不管怎麽說,他們都是孟彤的親叔叔。他們要是有個什麽好歹,那孟彤這位公主的臉上只怕也不會好看。

那些穿甲帶刀的侍衛也不知道是仗的誰的勢,不但兇悍,手段也狠辣的很。可他們不肯給孟彤那死丫頭留面子,但這村裏的鄉親們,卻不會不給孟彤賤丫頭留面子。

所以只要了抓住這一點,這些人想要攛掇鄉親們打死他們兄弟倆,那基本就是在做夢。

孟大柱在板車上跪正,帶著哭腔沖著四周的村民喊道,“陳嬸子,叔祖爺爺,鄉親們哪,我們兄弟知道錯了,你們想怎麽打我們罵我們都成,可就是不能這麽大庭廣眾的糟踐我們兄弟啊。

我們怎麽說也是彤彤他親叔啊,你們這麽對我們兄弟倆,這要是被傳揚出去,你們讓彤彤她以後怎麽在人前挺頭做人哪……”

這句話顯然刺中了村民們內心的痛處,眾人的臉上都有了遲疑之色,不少人更是不甘的低下了頭,死死的握著拳頭,借以平息內心的憤怒。

703沒救了,打死他們

“都死到臨頭了,還敢妖言惑眾,你們兄弟倆可真是好樣的。”青揚不悅的聲音,遠遠的自屋頂上傳蕩開來,帶著內力的聲音幾乎覆蓋了整個靠山村。

青海亦冷冷的道,“你們這樣的人也配當公主的親叔?哼!讓你們這樣的人存活於世,只會給公主抹黑,還不如直接砸死了幹凈。”

這話顯然取悅了青揚,讓他大悅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些。

雖然與孟大柱這樣的蠢人計較,有失他的格調,但青揚覺得就這件事上,他應該給這自以為聰明的二流子一點兒教訓。

他俯視著空地中央的孟大柱,似笑非笑的道:“據在下所知,公主一家已於五年前,在眾多孟家族人的見證下過繼給旁支無嗣先祖,別立門戶了,這親叔叔一說兩位敢說出口,在下便也就記下了。

等回到洛陽,在下定當回報朝庭,讓皇上也看看你這鄉野村民有多刁蠻,竟然還敢亂認皇親。”

大周朝對於過繼有明確的律法規定,家中子女一但過繼給人之後,就算是親生父子、母女亦不得再相認,否則統一杖三十,以儆效尤。若有再犯,仗五十,再三者,仗一百,生死由命。

孟大柱大字都不識一個,哪裏會知道大周朝竟然會有這麽一條律法規定?

他只以為青揚用心險惡,想要借由村民們的手弄死他們,好制造出他們是被村民群毆致死的樣子,逃過衙門的追究。

畢竟程特使當初就跟他們解釋過這種操作,據說這就叫做“法不則眾”。

為求自保,孟大柱自認為不能讓青揚的計劃得逞,所以他嗓子啞了也仍用力的嚎著,“大爺,小人說的都是真的,俺們兄弟倆真是解憂公主的親叔啊,這事兒村裏人都知道,您可不能為了打倒二皇子,就想害了公主啊。”

孟族長帶著婆娘、媳婦兒趕到時,就正好聽到了孟大柱的這一翻自以為是的話。

他原也對孟大柱和孟七斤的身份有所顧忌,深怕大家把這兩個禍害給打了,回頭別人會傳孟彤閑話。

可聽到孟大柱指責孟彤的侍衛,為了打倒二皇子想要害公主,他就覺得這孟家這兩兄弟是真的沒救了。

而他也想通了,孟彤那丫頭既然能人所不能,連皇帝的兒子都拿她沒辦法,只能跑到這邊錘來找他們出氣,想必孟彤的侍衛們如此做為,也是得了她事先授意的。

四周的村民聽孟大柱說話,聽得全都是一臉的古怪之色,不過大家對於孟大柱所說的話,也不是全無顧忌的,孟彤是他們村子的驕傲,他們受點委屈倒是沒什麽,可萬一要是連累到孟彤,就不好了。

可等大家見到匆匆趕來的孟老族長,非但沒有出聲勸阻大家,還推了自己家的幾個孫子孫女兒一把,指著隊伍的最前方,攛掇幾個小的過去插隊,大家高懸著的心立即就落回了肚子裏。

人們興奮的低聲的交談著,有些人甚至已經忍不住在低聲偷笑了。

而屋頂上,青揚聽了孟大柱的話,則一臉好笑指著自己問青海,“我想害了公主嗎?”

青海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,看著青揚的眼神,就仿佛他還是個愛鬧脾氣的小孩子一般。“你還跟個廢物較真兒,有意思嗎?”

“是挺沒意思的,可我這不是無聊的嘛。”青揚也嘆了口氣,最近為了這破村子的事,主子可是有好些日子不讓他們出去“狩獵”了呢。

沒有人殺還沒關系,重點是連金銀珠寶都沒得偷了,這日子還能過嗎?

青揚一時沒了巴戲弄孟大柱兩兄弟的興致,朝下頭揮了揮手,那邊拎著鑼的侍衛立即“哐哐哐……”的把鑼敲的震天響。

“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啊,今天可是大家有怨報怨,有仇報仇的好日子,來來來,不管你是老人,還是孩子,不管你是男的,還是女的,人人有份,先到先砸啦啊……”

一眾村民們一聽這話,立即就趕緊走動起來,把隊伍排好。

孟大柱一看這樣子,頓時就急了,在那裏啞著聲音拼命的嘶吼著,“鄉親們哪,你們可不能上了這些人的當啊,他們是想害公主被人說不孝啊,你們可千萬不能聽了他們的攛掇啊。”

可惜村民們這回都只當自己沒聽見,根本就連個表情也懶得給他了。

大家的心裏此時都跟明鏡似的,孟大柱兩兄弟沒弄清楚狀況,他們可是清楚這些侍衛都是孟彤帶回來的,既然他們都是孟彤的侍衛,就不可能會害自己的主子。

他們說讓大家有怨的報怨,有仇的報仇,那肯定就是已經得了孟彤的授意了。

眾人再一想過去孟大柱和孟七斤是怎麽欺負和迫害孟彤一家的,心裏大多都有了數,於是便開始擼袖子,呸唾沫搓手,全都擺出一副準備要好好大幹一場的架勢。

孟七斤見孟大柱不說話還好,他越說村民們的情緒好像就越激動了,急的用自己的木枷用力撞了孟大柱一下,直撞的他一個穩,一個倒栽蔥,差點兒從板車上摔下。

也幸虧孟彤有先見之明,一早就安排了人在一旁照看,侍衛眼疾手快的拉了孟大柱一把,才讓他幸免於摔得頭破血流的命運。

孟七斤也被這一變故給嚇了一跳,可見孟大柱沒事,他立即就理直氣壯的吼了起來,“你個就知道瞎嗶嗶的龜兒子,瞎叫喚個啥?沒見你不吼還沒事兒,越吼鄉親們就生氣了麽?你能不能把你那愛招禍的臭嘴給老子閉上?”

孟大柱也是被剛才那一下給嚇懵了,才沒有立即對孟七斤展開反擊。

不過聽了孟七斤的話之後,他還真就轉頭往四周看了看,卻見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全都揚著笑,看著他們兄弟倆的眼神,都透著點兒幸災樂禍和惡狠狠的味道。

用竹框堆起來的“雪球山”旁,排的長長的隊伍前頭,站著的幾個孩子都是孟老族長家。

接過侍衛們貼心送上的,已經裝了三顆雪球的籃子,只聽其中的那個大點兒的女孩吼了一嗓子:“我們幫小叔叔報仇,打死他們。”

704踢場的來了

話音一落,幾個孩子一窩蜂的就沖到孟大柱和孟七斤的板車前,抓起籃子裏的雪球,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,掄著膀子就把手裏的雪球狠狠的朝孟大柱和孟七斤的臉上砸去。

“臭丫頭,你敢打老子?哎喲,疼疼疼……”

“別打,別打,哎喲——”

“打人不打臉啊,哎喲——”

“哎喲,往哪兒砸呢,你個下賤胚子,差點兒打到老子的子孫根了,哎喲,哎喲,哎喲……”

孟七斤害怕的縮在板車一角,驚奇的看著所有雪球全都轉向朝著孟大柱身上去了,長這麽大頭一次覺得,孟大柱比他聰明會說話,也是挺好的。

“哪個殺千刀的敢打俺兒子?大柱?七斤?”一道尖銳又響亮的嚎叫聲,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,間或伴隨著孩子的喊爹的哭聲。

“喲!那倆老頭兒老太太該不會就是大名頂頂的,傳奇中孟九根和陳金枝吧?”青揚手搭涼棚,在屋頂上掂著腳往那頭小巷裏張望。

他到靠山村也有好幾天了,送肉送糧的業務開展雖然頗為不順,但最先認識的卻是孟家的二媳婦蔣氏和已經六歲半了的孟有福。

要說最為配合他工作的,大概就要數這老孟家了,每次他們的馬車才到村口,蔣氏一準會帶著兒子來領米領肉,而且還都想要兩份。

不過他跟老孟家這麽有緣,來來回回這麽多趟,卻是一次都沒見過孟九根和陳金枝。這倆老的好像都是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形的,青揚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孟九根和陳金枝。

“看著是個會耍潑的,難怪夫人會吃虧。”青海看著自遠處跑來的胖壯老婦,皺眉哼道。

青揚忍不住笑道,“多新鮮哪,就咱們夫人那個脾氣,給誰家當媳女不會吃虧啊?”

青海目光微寒的瞪了他一眼,直瞪的青揚脖子一縮,摸著鼻子低聲咕喃,“瞪什麽瞪,知道夫人就偏心你,有什麽了不起,衣裳我自個兒也會買。”

青海眸光一閃,嘴角微微抿了下,說了句差點兒把青揚氣死的話,“我的是夫人親手做的,哪是買的能比的?”

“你——哼!我回頭也求夫人幫我做一身。”

青海淡淡的道:“女紅傷眼,主子不會同意的。”

這也太無恥了!青揚氣的差點兒沒蹦起來,“臥槽!夫人給你做新衣裳時,你怎麽不說女紅傷眼啊?”

下頭的眾人都看不下去了,拎鑼的侍衛的,“哐哐”的敲了兩聲鑼,沖兩人大聲罵道,“臥槽,我說你們兩個行了啊,夫人給你們倆都做過衣裳了,老子可是半件都沒得著呢。

老子都還沒發飆,你們倆互相咬的這麽歡快,這是想幹啥?沒見踢場子的來了麽?”

“不過就是一個幹癟的老頭兒和一個胖老太太,還能把你們吃了啊?”青揚還在氣頭上,因為說話也極為的不客氣,“公主說了今兒讓大家有怨報怨,有仇報仇,今兒不管誰來了都救不了這倆癟三。”

青海也在旁邊淡漠的道,“他們要敢往前面擋,你們照著他們臉扔就是了,砸暈了正好拖到一旁去,礙不了咱們的事兒的。”

“臥槽!這主意不錯啊。”

那侍衛激動的往鑼上“哐”的用力敲了下,扭頭朝排隊的一眾村民指著屋頂上的青揚和青海道:“大家剛剛都聽清楚了吧?咱們就按這兩個人說的辦,一人三個雪球,扔完了就走到一邊去,後頭的人跟上啊。”

孟老族長擠開人群,好不容易擠到前頭,他擡頭往屋頂上看了看,覺得以自己這把老骨頭,跟屋頂上的兩位搭話太過費勁了。

他見這敲鑼吆喝的侍衛似乎也挺有地位的,便擠上前道,“這位大爺,剛剛嚎那一嗓子的可是公主的親祖母,萬一咱們要是不小心把她給砸了,會不會對公主的名聲不好啊?”

“不會。”那侍衛豪氣的一揮手,回答的極為順溜,“公主一家不是已經被過繼出去了嗎?過繼之後,親生父母要是想認回去可是要挨板子的,他們要是不想活了就讓他們認唄,認一次打一次,打死算了。”

老族長聽得一哆嗦,抖著唇道,“還……還有這事兒?”

“那當然,公主殿下特地讓人查過相關律法了。”侍衛認真的打量了老族長一眼,見眾人都在望著這老頭兒,覺得他在村裏的地位應該不低,於是便多了一絲耐性。

他給老族長解釋道,“幾百年前有位大周皇帝不能生,後來過繼了弟弟家的一個兒子,為防弟弟將來憑著這個嗣子掌控朝庭,就給加了這一條。

一般人家的孩子過繼出去了,只要雙方願意,也不會不允許雙方來往。只不過像公主與老孟家一家子人這樣的情交,您覺得以公主的性子,會願意認回這些惡心親戚嗎?”

孟老族長搖搖頭,孟彤自小就極為厭惡祖父母與兩個親叔叔,而且孟大一家過繼給族中已逝旁支別立門戶的事情,就是孟彤當初親自找他給辦的,那丫頭會肯認回這樣的親人才怪了。

“大柱!七斤啊……”陳金枝平地一聲幹嚎,嚇的沈思中的老族長差點兒沒蹦起來,四周的村民早就有了心裏準備,除了耳朵覺得難受點兒之外,倒是沒誰被嚇到。

“我的兒啊,是哪個殺千刀的竟然把你們給銬起來啦?”陳金枝矮胖的身體,跟個球似的往板車沖去,跟在她身後的孟九根在看了四周一眼之後,卻很冷靜的站住了腳,遠遠的看著陳金枝上前鬧騰。

蔣氏是牽著孟有福的手,跟著孟九根和陳金枝出來看看情況的,剛才青揚對大家說的話都是加了內勁的,因此他們離這兒雖遠,但每一句話都聽清楚了。

可孟大柱和孟七斤被銬在這裏,陳金枝和孟九根身為父母,要來看看情況,她這個做人媳婦兒的,也不能不跟著來。

此時眼見孟九根停了下來,蔣氏便也就機靈的扯著兒子,乖乖的站到孟九根身後。

705砸她

孟大柱一見自家娘到了,立即張口就嚎,“娘啊,你快救救俺們倆吧,這些人這是想害死你兒子啊。”

孟七斤也跟著哭,不過他學乖了,這次堅決不開口,只默默的流淚。這樣萬一他老娘解救失敗了,他也能少挨幾個雪球的砸。

“俺看誰敢害你們,老大家的二丫頭可是公主了,你們都是公主的親叔,誰害你們就是害皇親國戚,老娘看誰敢?”

陳金枝很有底氣的一瞪眼,氣勢十足的擋在板車前,還平伸開雙臂做阻攔狀,沖著眾人吼道,“看老娘不滅了他的九族!”

四周的眾侍衛們看的差點兒沒笑出來 ,拎鑼的侍衛興奮的捏著小錘“哐哐”的砸鑼,一邊還沖著旁邊村民指揮道:“快砸啊,就沖著那老太婆砸,砸暈了好拖到一邊去。”

旁邊的侍衛起哄道,“砸死了也沒關系,直接擡到山上扔了就成了,整個村子都被我們的人包圍了,到時候就說是被野獸給咬死的。”

陳金枝聞言,臉色一下就白了,眼見排在隊伍前頭的那個村民,還真就抓起一個雪球擡起了手,她頓時瞪眼厲喝,“你敢砸俺一下試試!”

“咻——”一個雪球從天而降,直接就拍在了陳金枝的後腦勺上,直接的她哎喲一聲,一個趔趄差點兒撲到地上去。

青揚冷冷的拍著手上的雪沫子,沖底下眾人揚眉道:“看到了沒有,就學我這麽砸,砸暈了拖一邊兒去,砸死了就扔山上去,出什麽事兒都有我們擔著,你們只管給我用力的砸,怎麽開心怎麽來。”

有了青揚的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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